“魏則西事件”之后,百度承諾,對于商業推廣,每個頁面信息條數所占比例不超過30%,相當于4條。百度做到了。然而常人不知道的是,當你深夜搜索關鍵詞“新葡京”,逐一打開均被標為“商業推廣”的4條正常搜索結果的鏈接,跳轉之后,你被導入的是一個個賭博網站。更令人咋舌的是,第二天9點之前,這些網站都會全部下線,恢復到自然搜索的結果。神不知,鬼不覺,干得非常利索。百度手機端,也是如出一轍。
一個賭博網站的投注額就能上億元,參與投注的用戶一夜超過60萬人。可見,把動輒幾十萬的血汗錢,通過百度搜索而扔進賭場的,已經大有人在。僅今年一季度,排名靠前的幾大賭博網站,一晚上的推廣費用就超過30萬元。
百度推廣是一座金礦。深夜賭場之類的網站,之所以在百度推廣中能夠掘金不止,很有可能是一部分尋求灰色甚至非法利益的商家,利用了百度搜索引擎在推廣項目的制度設計上的漏洞。非企業類推廣,只要在百度賬戶上沒開過戶就行,QQ上展示一下就行,給錢就行。是真是假,百度推廣系統似乎并不在意,也可能無暇在意。而另一部分,則不排除百度自身在推廣過程中埋藏了金洞。
“愛卡汽車”斥資3.7億與百度PC端、移動端雙平臺簽訂的“阿拉丁計劃”就是一例。記者調查顯示,如果你在百度搜索引擎中輸入關鍵詞“寶馬5系”,首頁前4條鏈接均被標注“商業推廣”,而緊隨其后的就是“愛卡汽車”圖文競價位,并且與自然搜索別無二致。也就是說,你以為“愛卡汽車”是百度給出的自然呈現,其實是收了大錢的商業推廣。
這是多小的概率才有的巧合。巧合到了這個“自然呈現”排在“商業推廣”第一位的,正好是百度收到對方一年3.7億的重要客戶。由此可見,百度在“魏則西事件”之后,對于國家網信辦等多個部門的承諾,更多地體現在了“商業推廣每個頁面信息條數”的數目上。但條數之外的手法上,自行裁量的手腳還是足夠寬松。
百度搜索引擎是臺系統復雜的大機器。百度推廣之下夜出日伏的賭博網站,以及隱藏在整改形式當中的類似“阿拉丁計劃”模式,是這臺大機器里,常人和監管都難以覺察的一臺又一臺印鈔機。非企業類推廣中的各種項目,因為其各個環節的收入,都蒙上了一層“灰色”,所以從行業到掙錢的方式,整個渠道都難以在這臺轟鳴的大機器中被發現。由此可見,百度推廣中推而不去的項目,有一些是這臺龐大的機器系統性毛病所致,有些則是外部利用了整個機器的運轉漏洞而侵入并寄生。
百度推廣真正要在“魏則西事件”后完成對整個社會的傷害止損,光有態度不夠,光有推廣數量的限制與標注也不夠,需要監管機構對這臺機器進行全面解構,并且擦亮眼睛全方面監管。